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FIne.

刀烬 红河 题文无关。



“他们总是说他们喜欢我……可是他们真正喜欢的从不是我。”














每走一步他的心脏都会颤抖,就像瑟瑟发抖的羔羊被巨人拎着悬在冰冷的海洋上方。他明白自己在亲手走向毁灭,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,他依旧清醒地明白他绝不会灭亡,充其量也只是一场滑稽的消失。有人说过…就跟天上的星星一样:艺术从不灭亡,它们只会消失。他可以在人群里点燃一根雪茄,装作是一名来自上流社会的,令人尊敬的绅士,然后用最不雅观的姿势将雪茄塞进身边猪猡的鼻孔里,抱着双臂发抖接着哈哈大笑——但是他不能承认他的艺术是真的。每次他的颤抖都让他感到害怕,因为他不希望,他从不希望被那些冰冷的、用美来覆盖绝望的假象所征服然后取代……他只是他而已,在失态的时候会发疯,在贪婪的时候会和所有猪猡一起在心底发出讽刺的、咽口水的声音。
——可是谁又能逃脱呢?我们的空气早就塞满了污浊的灰烬,那是美在荒凉的修道院里被烧焦了的遗体……这个城市,这个国家,哪个地方还慈悲地为戏剧留下一席之地?悲伤隽永吗?喜悦消极吗?最可悲的不是连切实地触碰都对它视若无睹吗?
——想想看吧!那些坐拥群星却无动于衷地颗颗熄灭它们的人……这群该死的垃圾铁定是瞎了!他愤愤地想,握着枪支的手臂颤抖得不能自已。瞧啊……他们还准备把他也弄瞎!他们的计划铁定是成功了……看……
他又忽地感到可悲了。那些不自觉的动作、那些不被理解、事实上也毫无意义的微笑——承认吧,他想:……那本就是一截冷冰冰的木桩!

“行了,我的,女士们先生们……”

“——来抓我啊。”


他只身站在皮城警局的门口举起双手,枪支落地。跌宕的气流里飘着一打起皱发黄或者洁白整齐的通缉令,随着话音的跌落不甘不愿地卧倒在地。





刺客举着火把走在微弱的烛火底下。他的身边是坚冷的铁壁,墙与地板相交的缝隙里传出诡秘的水声。它细微却犹如冰凉的浪花拍打礁石,在得胜归来后化作嘶嘶作响的花蛇。
通常来说,他规律的脚步是不常打顿的。然而,我的朋友们,你们得明白……刺客的每一次行走都总是为了某个目的。——于是,当他达成那个目的,这规律但是毫无情绪可言的动作便不得不停下了。
火舌依旧在舔舐阴影。眼前的影子同刺客隔了一层铁栏,但于他而言,这一层铁栏的意义同一层薄纸毫无区别。他的手里拿着最新的报纸,那些该有的、或者不该有的新闻都被攥在这个罪大恶极者的手里,供他发笑,或者程序化地取乐。
“——下午好,我亲爱的刺客先生。大众的艺术家很高兴地得知您没有忘记您所欠下的东西。”
影子的声音把昏黄的烛火撕了个不大整齐的口子。但谢天谢地,他现出了原形。——藏身于黑暗而不被察觉的东西总是比阳光下的罪恶更让人心头打颤。
——但是还有更为奇妙的。那个声音危险的影子在黑暗里动作了起来。他折起报纸,略微调整端坐的姿态。紧接着他就毫无预兆地前倾身体,凑近的力度足以让任何人倒吸口凉气。他的呼吸透过面具和牢固和铁栏击打在来客的帽檐底下,灼热的力度几乎能够烧穿一块阴影。他似乎是毫无知觉地继续他的话,无视来人下意识绷紧的肌肉和紧抿的嘴角。

“——众所周知,您欠他很多条命和很多根金条。”

在活动里他们共是玩弄影子的大师,但他们的其中之一更加热衷灯光里的玫瑰。那块冰冷的生铁总是一贯冰冷得生人勿近,但是那些颤抖的,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单词又打破了他一贯坚守的某个东西。

“……离我远点。”他低声说,嘶哑的如同卡西莫多被扯破了喉咙。



“……'你的眼睛就像星星,我的佩拉。我从最深的深渊里摘来它,将它供奉在最高最好的神龛里,但是有一天我再也找不到它。我去到草地上寻找,我去到海洋里寻找,我去到那些正被呼吸着的、在污浊与干净之间不停交换的空气里寻找……但是多么幸运啊!——今天我又在你的眼睛里看见了。'”
冰冷的艺术家在烛火的影子里看着他,他们之间隔着一层薄薄的铁栏和一张微笑的面具。他的嘴巴开合,低声地念着一段不大有名的对白……紧接着他毫无预兆地笑了。低沉的笑声从面具和皮肤相贴的缝隙里逃出来,在气流里延续了它极短暂的一生,就像灰尘那样掉在地上。


“是我念得不够好吗?——你为什么不说话?”

“——你得回答我。”

……

“我是说……我需要回应。我不希望自己像个愚蠢的政治家,在台上向一群冥顽不化的木瓜卖力地挥舞着双臂。我不愿成为该死的演说家。”

“你的反应会让我做出一个不那么恰当的猜测。也许我们的诺克萨斯首席刺客——他的听力出现了戏剧化的小问题。”

……


“……你得回答我。”他固执地说。然后他软化了态度,小心翼翼地放低了声音。仿佛是局促不安地打了个顿,他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干涩的单词:
“……你总得说点什么,……我是说。”
他没法再靠得更近了。那层纤薄的铁壁在一瞬间变成了万仞的高山,它将悲喜的空气分隔两地。于是他似乎感念到了那层可怕的障壁,不安地伸手抓紧了一根铁栏。

“……我现在是金色恶魔。”紧张的艺术家低声补充。冰凉的空气钻进他的指缝里,下垂的声调几乎给人以垂头丧气的错觉。

“我假设你的嘴被皮尔特沃夫人扯成了两张。”在一阵不那么愉快的沉默之后,刺客冷冰冰地回应。但是这算不上好的结果已经足够让节节失利的艺术家松口气了。

“你成功地让我看上去像个因唠叨而被捕的罪犯……别那么盯着我,刺客先生。我知道你正在心底不住点头。”他愤愤地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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